文/北京集佳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西安分部 鄧象濤
一、案情概況
（一）案情簡介
深圳云路信息科技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申請人”）于2022于4月19日在第35類“商業建議、調查或信息，商業管理咨詢，商業中介服務，通過網站提供商業信息，商業組織和管理咨詢，商業咨詢服務，為企業提供商業咨詢，通過互聯網、有線網絡或其他形式的數據傳輸提供商業信息，市場評估服務，商業數據分析服務”服務上申請注冊第64074444號“云路”商標，駁回復審審查程序中，商標局下發《商標駁回復審案件評審意見書》，認為“云路”為我國烈士姓名，用作商標易產生不良社會影響，申請人進行意見答復。
（二）審理決定結果
國知局于2023年9月4日作出商評字[2023]第0000255236號決定：申請商標所采用的文字雖與革命烈士姓名相同，但該文字組合“云路”不僅為申請人企業字號，而且尚有其他含義，如其有作為廣東省揭陽市云路鎮鎮名的含義，亦有“上天之路”“升仙之路”“高山上的路徑”等含義，應不致使社會公眾將之與革命烈士姓名產生聯想，故本案屬于對與烈士姓名相同標志保護的例外情形。綜合考慮以上因素，申請商標在本案復審服務上的注冊申請可予初步審定。
二、案情分析
根據《英雄烈士保護法》第二十二條的規定：……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將英雄烈士的姓名、肖像用于或者變相用于商標、商業廣告。
《商標審查審理指南》明確規定：與我國烈士姓名相同或者含有烈士姓名，容易使公眾將其與烈士姓名產生聯想的。對于與烈士姓名相同或者含有烈士姓名的標志，應當結合該標志的構成要素、指定的商品服務、申請人所在地域與該烈士的關聯程度等因素，綜合判斷該標志的注冊和使用是否可能損害烈士的名譽、榮譽或產生其他不良影響。例外情形：(1)標志本身有其他含義，不易使社會公眾與烈士姓名產生聯想，不易損害烈士榮譽名譽和公眾的愛國情懷的，可不適用前款規定。(2)標志本身為申請人姓名、企業字號、社會組織簡稱，雖與烈士姓名相同，但不易使社會公眾與烈士姓名產生聯想，不易損害烈士榮譽、名譽和公眾的愛國情懷的，可不適用前款規定。(3)標志雖與烈士姓名相同或者含有烈士姓名，但無法與特定烈士形成對應關系的(如周班長、陳先生、熊氏、周木匠)，不易損害烈士榮譽、名譽和公眾的愛國情懷的，可不適用前款規定。
雖然指南中規定了對于與烈士姓名相同或者含有烈士姓名的標志，應當結合該標志的構成要素、指定的商品服務、申請人所在地域與該烈士的關聯程度等因素，綜合判斷該標志的注冊和使用是否可能損害烈士的名譽、榮譽而產生其他不良影響。但是，在審查過程中，要求嚴格，勝訴案件少之又少，這和國家加強對烈士保護的法規、政策有密切關聯。然而，在本案中，申請人申請“云路”商標既沒損害烈士姓名的主觀惡意，也無損害行為，不會指向烈士姓名，不會造成不良影響，分析如下：
1.申請商標“云路”源自申請人深圳云路信息科技有限責任公司的企業字號，并無抄襲烈士姓名的主觀意圖。
2.申請商標“云路”為漢語固有及常用詞匯，有“云間，天上；上天之路，升仙之路；高山上的路徑；指遙遠的路程；天空云行的路；青云之路”等含義，加上烈士“云路”無公眾知曉度，將“云路”作為商標使用不會與烈士姓名產生特定聯想。
代理律師依據以上抗辯理由進行舉證，最終獲得國知局的支持，明確認定申請商標“云路”應不致使社會公眾將之與革命烈士姓名產生聯想，故本案屬于對與烈士姓名相同標志保護的例外情形，最終獲得初步審定并公告。
三、通過本案引發的幾點思考
烈士是一個國家的靈魂，是一個民族的脊梁。正是他們不怕犧牲的精神，才讓后代人民能夠享受安全國際環境，尊重烈士應是國民的基本素養。國家非常重視對烈士的保護，對涉及烈士姓名的商標駁回概率極高，還出現爭議紛紛的“武大郎”商標因烈士被駁回案。從《商標審查審理指南》來看，烈士姓名的保護是有邊界的，不能矯枉過正而“一桿子打死”的全部駁回，而應該從烈士姓名保護的目的及商標會不會指向烈士角度考慮。烈士姓名保護的目的在于保護烈士的名譽、榮譽，如果商標注冊不會導致烈士的名譽、榮譽的貶損，則不應進行規制。“商標會不會指向烈士”應當采用公眾的一般認知并參考商標申請的主觀意圖，核心是一般公眾會不會將商標與烈士產生聯想。不管是勝訴的“云路”案，還是備受爭議的“武大郎”駁回案，一般公眾看到“云路”、“武大郎”是不會聯想烈士姓名的，這類商標的注冊不應受到烈士姓名保護的規制。
以上案例可以說明商標申請中對烈士姓名保護的基本尺度是“公眾是否與烈士姓名產生聯想，是否可能損害烈士的名譽、榮譽或產生其他不良影響”，既要謹慎申請（在中華英烈網查詢），也要專業判斷，而非“一桿子打死”全部駁回，應理性客觀的審查，以促進商標市場的健康發展及經濟的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