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京集佳知識產權代理有限公司西安分部 薛明華
《商標法》第四條規定：“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組織在生產經營活動中，對其商品或者服務需要取得商標專用權的，應當向商標局申請商標注冊。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商標注冊申請，應當予以駁回。”第四條的立法意圖在于規制“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申請、囤積注冊等行為和增強注冊申請人的使用義務。那么，什么是“不以使用為目的”，什么是“惡意”，應考慮哪些因素？本文從“全友”駁回復審案件略作探討。
基本案情
全友家私有限公司于2022年03月16日在第2類“著色劑；食用色素；印刷油墨；油漆；清漆；陶瓷涂料；涂料(油漆)；防火漆；木材防腐劑；天然樹脂”商品上申請注冊了第63293072號“全友”商標，國知局根據《商標法》第四條第一款駁回了該商標的注冊申請，理由是“該商標注冊申請行為涉嫌構成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商標注冊申請，且商標注冊申請人未按要求在法律規定的期限內就實際使用情況或者真實使用意圖作出說明，故認定該商標注冊申請屬于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商標注冊申請，予以駁回”。全友家私有限公司在法定期限內提交復審申請，并提交了企業介紹、所獲榮譽、在先裁定書及審計報告等證據。
裁定結果
國家知識產權局經審理認為，結合申請人提交的證據，綜合考慮申請人企業業務范圍等因素，“全友”商標為申請人已獲準注冊并長期使用的商標，申請商標指定使用的油漆等商品與申請人主營的家具類商品具有密切關聯性。因此，申請注冊的注冊申請符合行業特點及正常經營活動所需，并未違反《商標法》第四條第一款之規定，申請商標在復審商品上的注冊申請予以初步審定。
評析
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2021年11月16日公布的《商標審理審查指南》中關于“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商標注冊申請”的釋義，“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商標注冊申請”是指申請人并非基于生產經營活動的需要，而提交大量商標注冊申請，缺乏真實使用意圖，不正當占用商標資源，擾亂商標注冊秩序的行為。
概括下來，《商標法》第四條所指“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商標注冊申請”應包含兩個要件，即“不以使用為目的+惡意注冊”。“不以使用為目的”的申請商標注冊行為是指申請人在申請注冊商標的時候，既無實際使用商標的目的，也無準備使用商標的行為，或者依據合理推斷，無實際使用商標可能性；“惡意”是指不以使用為目的大量申請商標和意欲借此牟利的意圖。
判斷是否構成“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應綜合考慮申請人所在的行業特點、經營范圍、經營資質等基本情況；申請人提交的商標注冊申請的數量、類別跨度和時間跨度等整體情況；提交的商標注冊申請標志的具體構成、商標實際使用情況，以及申請人在先是否存在商標惡意注冊及侵犯多個主體注冊商標專用權等多方面因素，綜合判斷其申請是否明顯不符合商業慣例、明顯超出正當經營需要和實際經營能力以及明顯具有牟取不當利益和擾亂正常商標注冊秩序的意圖。
具體在本案中，申請商標“全友”是申請人自成立時就使用的企業字號，已有三十余年的品牌歷史。在申請商標申請日前，申請人已有“全友”商標獲準注冊并長期使用，且是第20類家具商品上的馳名商標。本次駁回復審指定的商品屬于油漆類產品，這些商品是申請人的家具產品在生產過程中所必不可少的產品，申請人將“全友”商標申請使用在指定商品上既是出于防御的目的，也是為了推進“全友”馳名商標產業化所做的預備注冊。申請人申請商標有實際使用的可能性，亦不存在通過大量申請商標牟利的意圖，故不構成“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商標注冊”行為。國知局對申請人的復審理由予以支持，決定對申請商標在復審商品上的注冊申請予以初步審定。
綜上，《商標法》第四條關于規制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注冊申請的內容，從源頭上制止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注冊申請行為，使商標申請注冊回歸以使用為目的的制度本源。但在實踐中，確有企業基于防御目的或者為具有現實預期的未來業務而預告適量申請商標，若遇到類似的駁回，應積極復審，盡量收集提交已對商標進行使用或準備使用的證據，克服該條款障礙。